我所著《雪域古寺》一書近日由華文出版社付梓發行了。捧著這本圖說西藏50座古寺、帶著墨香的圖文書,我不由得想起20多年前拍攝孝登寺和圍繞它發展起來的那曲鎮新變化的故事。
這是新近出版的《雪域古寺》一書(唐召明2022年1月27日攝)
“先有孝登寺,后有那曲鎮”。1998年盛夏,我受中國佛教協會《中華佛教二千年》畫冊組委會邀請,與中國佛協的桑吉扎西和西藏佛協的尼瑪次仁,來到藏北首府那曲鎮拍攝愛國愛教的寺院孝登寺。
這是唐召明(右)與時任西藏自治區政協副主席、孝登寺寺主珠康活佛(中)在孝登寺合影留念(桑吉扎西1998年攝)
據了解,西藏和平解放前,幾十間土坯房和零零散散的帳篷分布在孝登寺周圍,形成100多戶的自然村。
西藏和平解放后,從自然村長大的那曲鎮基礎設施建設取得長足進步,城鎮人口不斷增長,市容市貌日新月異。到1953年時,據當時統計,那曲鎮聚居人家有364戶,既有藏族大商人,行醫的蒙古族、經商的回族,還有鐵匠、木匠、石匠、銀匠等。
1956年,西藏自治區籌備委員會在那曲鎮設立黑河基巧辦事處。1959年實行民主改革以后在那曲鎮成立黑河專區和黑河縣人民政府。1960年,經國務院批準,黑河地區更名為那曲地區,黑河縣相應改名為那曲縣。目前,海拔4500米的那曲鎮建設規模已達10.3平方公里,成為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地級城市所在地。
孝登,意思為祈福、延壽、禳災等佛事活動的敬稱。16世紀初,為滿足藏北牧民宗教生活的需要,每年夏季在現那曲鎮附近搭帳篷進行佛事活動,形成季節性的帳篷寺院。
1674年,藏北高原“天花”傳染病流行,受災嚴重,清圣祖撥專款救災,群眾感其恩德,恭請色拉寺珠康活佛到那曲主持為康熙皇帝祈福的大法會。大法會后,孝登寺有了一定影響,開始動工修建有12根柱子的石木結構的大經堂,并開始由帳篷寺院向正規寺院的衍變。
這是孝登寺外景(唐召明2017年7月19日攝)
2009年,孝登寺等10座寺院獲得了西藏愛國守法先進寺院的稱號。孝登寺的寺主、第七世珠康·土登克珠活佛,是一位著名的愛國愛教高僧,現任全國政協常委。
那曲,因境內有河名那曲(怒江上游干流)而得,漢語直譯作“黑河”。藏語對今那曲鎮所在地的傳統稱呼是那曲卡。其實“黑河”一點兒都不黑,不僅不黑還格外清亮。那曲一名,今既為市名、縣名、鎮名,也作河名。
據說,過去原定名為黑河地區黑河縣,后為區別于我國北方邊境的黑河市,經國務院批準,黑河地區改名為那曲地區,黑河縣相應改名為那曲縣。2018年,那曲地區撤地設市,那曲縣撤縣后更名為色尼區。
那曲市面積約有43萬平方公里,占全西藏面積的三分之一強,所轄1個區、10個縣,有人口50多萬人。
色尼區現是那曲市所在地,面積約有1.6萬平方公里。那曲鎮則是色尼區和那曲市黨政機關所在之地,藏北人文的神經中樞,政治、經濟、文化、交通中心。
這是藏北高原首府那曲鎮舊貌(唐召明1987年攝)
20世紀八十年代,我在新華社西藏分社工作期間,常到那曲鎮采訪。那時,坐落在四周被山巒所環繞平灘的那曲鎮,那曲(河)在此從北流向南。平灘中央較凸出的地方,一層白色的鐵皮頂土房是居民區,中間紫紅色的房子是孝登寺,四周還有不少的帳篷戶。那時,城鎮街道許多地方是土路,汽車一過,就揚起一股股沙土,使過路人睜不開眼睛,衣服和臉上都蒙上一層灰土和黃沙,遇到大風卷起的沙石撲來,還會把過路人的臉和手打得一陣陣麻痛。加上城鎮又沒有上下水工程,常常污水遍地流,全然沒有城鎮的樣子。
此外,那些白鐵皮土房頂的頂子薄,擋風性能差,夏天像蒸籠,冬天成冰窖。
當下冰雹的時候,那曲鎮的房頂叮叮當當,整個城鎮像演奏一曲盛大的打擊樂。當陽光燦爛的時候,站在草坡上望去,藍天下的整座城鎮又閃著白晃晃刺眼的白光。
后來,那曲鎮“鶴立雞群”的最好建筑是群藝館、風能站大樓、人民醫院和那曲飯店。鎮上白天是沒電的,晚上照明只能靠燃油發電機,而且發電時間只限每晚8點到當晚12點四個小時,生活十分不便。
改革開放的春風吹遍藏北高原后,那曲基礎設施建設開始大踏步前進,給排水和集中供暖“三項工程”全面建成并投入使用,市容市貌日新月異,形成了四通八達的市政道路網。
這是藏北高原首府那曲鎮新貌。青藏鐵路通車后,給這里的發展帶來了巨大的變化(唐召明2014年4月9日攝)
今天,漫步在那曲鎮街頭,映入眼簾的是那寬廣整齊的道路,煥然一新的城市建筑。過去城鎮街道孤零零的一條土道早已向四面八方縱深發展。
這是青藏公路線上已建成通車的拉薩至那曲高速公路(唐召明2021年9月13日攝)
我過去經常乘長途汽車所經過的那曲鎮至古露鎮的一段路程,是青海進藏的必經之路。1951年,中國人民解放軍邁著矯健的步伐從這里走過;1954年,青藏公路建成通車,現代化的交通運輸取代了千百年來人背畜馱的落后運輸方式;2006年,青藏鐵路全線運行,徹底結束了西藏沒有鐵路的歷史;2021年,拉薩至那曲高速公路建成通車,新時代的“新天路”開始造福一方。
今天眺望那曲鎮,“鐵皮城”早就沒有了鐵皮頂房屋,就連當年最好的建筑也淹沒在一片新型的建筑群中,隨之而起的是一座座高樓林立,街道棋布,各種社會服務設施相對齊全的高原新城。
青藏鐵路、青藏公路、格拉輸油管線等西藏“生命線”均橫貫在那曲鎮。特別是2006年7月1日,火車開進那曲,使這個交通重鎮煥發出前所未有的勃勃生機。
這是正在修建中的那曲火車站地下旅客通道(唐召明2010年7月30日攝)
記得2010年,我登上了有很多臺階的那曲火車站準備乘火車回北京,而車站腳下就是總投資達14.54億元的世界海拔最高、西藏最大的物流中心。
青藏鐵路那曲物流中心占地面積達8000畝。它相當于二十多個北京“鳥巢”的面積。這個巨大的物流中心于2007年9月28日開工建設,分為散堆裝物流區、綜合物流區和生產加工區等,具備產品加工、儲存、貿易、配送等現代化物流功能。
在那曲物流中心園區內,藍頂白墻的六座大型倉儲中心氣勢宏大,散裝區巨大的龍門吊正在裝卸一車車從內地而來的各種物資,一派繁忙景象。
青藏鐵路的開通,促進了人流、物流、資金流、信息流,推動藏北高原牧民走出牧場走向市場,使這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走進新時代的藏北牧民,從馬匹、摩托車到汽車,從帳篷、土房到新居,從土路、油路到高速公路,正是藏北高原“短短幾十年,跨越上千年”的生動縮影。
這是外出旅行的藏北牧民在那曲火車站候車廳等候乘車(唐召明2009年8月12日攝)
那曲鎮,沒有因海拔高而成為地理阻隔,是溝通高原與周邊的交通重鎮。唐蕃古道、茶馬古道均穿行于此,留下了中華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足跡;沒有因高寒缺氧而放慢腳步,是激情燃燒的發展高地。從70年前十八軍獨立支隊進抵黑河掀起歷史的濤聲,到踏上社會主義現代化新征程的時代澎湃,昔日那曲卡在藏北草原上正在發出璀璨耀眼的光芒。(中國西藏網 文、圖/唐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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