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西里巡山日記｜當藏羚羊“奶爸”是種怎樣的體驗？

　　今年藏羚羊遷徙產仔季，記者跟隨青海省公安廳森林警察總隊可可西里森林公安局巡山隊到卓乃湖執法巡查，記錄下巡山隊員救助一只藏羚羊幼崽的過程。

　　很難想象，這些面龐黝黑、身材魁梧的藏族漢子會趴在一只小藏羚羊身邊，一邊輕柔地給它擦拭身體，一邊像安撫哭鬧的孩子一樣，輕聲細語地告訴它：“不要害怕，我們來救你了”。

　　7月8日下午，巡山隊員正在對可可西里腹地卓乃湖區域開展巡護。突然，對講機傳來了青海省公安廳森林警察總隊五級輔警多結仁欠的聲音：“我發現了一只剛出生不久的藏羚羊，它的周圍沒有其他藏羚羊?！?/p>

　　“你在哪里？趕緊把它抱回來，我們去找你。”參與巡山的青海省公安廳森林警察總隊曲麻萊森林公安局局長秋松多杰拿起對講機，一邊喊一邊朝多結仁欠的方向跑去。

7月8日，在可可西里卓乃湖區域，幾只藏羚羊在活動。新華社記者 張龍 攝

　　當一行人看到多結仁欠時，他舉著小藏羚羊，一瞬間跪在了地上。也許是因為卓乃湖周邊區域海拔在4800米左右，他又太著急，多結仁欠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沒力氣了，我看過了，周圍只有這一只藏羚羊?！?/p>

　　這時，可可西里森林公安局輔警尼瑪扎西接過了多結仁欠懷里的小藏羚羊。小藏羚羊渾身濕漉漉的，不停地發抖。尼瑪扎西隨即脫下自己的衣服，一邊給小藏羚羊擦身體，一邊溫柔地說：“你的媽媽找不到了，我們來當你的媽媽?！?/p>

　　秋松多杰說，一旦小藏羚羊身上沾染了人類的氣味兒，它就很難再回到藏羚羊羊群中。

7月8日，青海省公安廳森林警察總隊曲麻萊森林公安局局長秋松多杰在照顧一只小藏羚羊。新華社記者 張龍 攝

　　慢慢地，小藏羚羊好像是聽懂了他們的話，身體停止了顫抖，竟然嘗試著站起來，但屢“站”屢敗。尼瑪扎西摸著小藏羚羊的“腳丫”說：“你看，它的‘腳底’摸起來還是軟的，這說明它剛出生沒多久，可能因為沒吃幾口奶，所以沒力氣站起來?！?/p>

　　隨后，小藏羚羊被隊員們抱進了帳篷，大家找了兩塊毛毯，一塊鋪在地上，另一塊蓋在小藏羚羊的身上。躺在“被窩里”，小藏羚羊轉頭嘬秋松多杰的手指，秋松多杰說：“一看就是餓了，我們趕緊煮點兒牛奶喂給它。”

　　藏羚羊遷徙產仔季，巡山隊員在卓乃湖巡護時，時不時就會碰到這樣“落單”的藏羚羊幼崽，帶著牛奶進山已經成了他們的工作習慣?！坝械臅r候在無人區碰到惡劣天氣，幾天都走不出去，我們就把帶的饅頭用開水泡軟了給藏羚羊吃，寧可自己不吃，也不忍心聽到藏羚羊餓得一直叫。”隊員們說。

　　拿著巡山隊員用手套、塑料瓶制作的“臨時奶瓶”，小藏羚羊在巡山隊員的幫助下，終于喝到了第一口牛奶，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7月8日，巡山隊員在照顧一只小藏羚羊。新華社記者 張龍 攝

　　過了一會兒，當記者再次走進這頂帳篷時，小藏羚羊已經努力爬出了被窩，站了起來，而陪伴它的巡山隊員，卻在一旁睡著了。小藏羚羊一會兒趴下用頭蹭一蹭巡山隊員的臉，一會兒再嘗試站起來，好像一個正在學習走路、向父親撒嬌的孩子。

　　經過商量，巡山隊員們決定把小藏羚羊送到最近的卓乃湖保護站。多結仁欠說：“記者同志，幫我和我‘兒子’照張相！”小藏羚羊被送走前，巡山隊員們爭著和它合影。

　　在送小藏羚羊去卓乃湖保護站的路上，巡山隊員們的眼眶有些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