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球上的動物敘事——讀凌仕江作品集《藏羚羊樂園》

　　《藏羚羊樂園》這本作品集收錄的41個動物故事，是作家凌仕江在喜馬拉雅山脈與多種高原動物相遇，傾情記錄下來的文字。細膩入微地描寫人與動物之間的奇遇，表明人與動物所處環境是同一個命運共同體，溫和的言詞告誡我們不要人為地破壞動物們的生活氣場。他的筆調像一個孩童對待動物的視覺一樣，讓我們看到所有生靈都是朋友。

　　嚴格地說，《藏羚羊樂園》是一部純正的兒童文學作品，適宜大人與小孩同步閱讀。

　　初讀凌仕江的文字，是2014年重拾文字夢想的時候，在博客上接觸到凌仕江的作品。斷斷續續讀了幾篇后，深受其文字之美吸引，在心里不由自主地發出感嘆：寫出如此走心的文字，不知俘虜了多少讀者的心。后來有幸見到他，對他及作品有了深刻認知。他的文字中一草一木，一花一枝都是靈魂的鑰匙，能激蕩起讀者心底沉寂已久的波瀾，字里行間透露出怡人的溫度。

　　讀《藏羚羊樂園》一書，感覺作者思路與其他作品有不同表達。該書主要集中寫動物群體，寫狼與人之間斗智斗勇，寫藏羚羊的生存空間面臨環境挑戰，寫牦牛與人之間相處融洽，寫野馬舍己救人的動人故事……當年紀還小時，那是童心、童真和童趣十足的時候。我們與動物相遇，不能以人的智慧去掌握動物的生存空間。

　　《藏羚羊樂園》中的篇章，是作者意識到人比動物復雜、多面、矛盾的本性，用文字代替獵槍，善意提醒我們，不管可可西里的荒野有多寬闊，那是藏羚羊種群生活的樂園，是高原狼調皮的空間。總有一些貪婪的人會侵略動物的領地，他們手里的獵槍不應對準沒有防備的動物。在《風過可可西里》中，凌仕江寫道：“當我親臨可可西里，雪白的藏羚羊頭顱，壘在歷史的風口，把我的眼睛燙傷……高高的喜馬拉雅，潔白無瑕的大地之上，藏羚羊它學會了保護自己嗎？”

　　善于觀察細微末節的凌仕江，對墻邊的一株草木或拐角的一朵花，都絕不放棄對它們的存在審視一番，把它們上升到文字所能表達的地方，使卑微到塵埃里的生命充滿嬌艷的一面。

　　《藏羚羊樂園》一書分為雪夜兵狼、羚羊舞蹈、牛馬相聲、獒狼相遇和鷹群掠過5個部分。每部分都有感染至深的故事。再加上文字優美，行文流暢自然，給讀者帶來的是精彩絕倫的閱讀體驗。像喜馬拉雅山脈的雪，看不見礙眼的雜色。合上書頁，閉上眼睛，回想眼睛所及的文字，恍若騎著駿馬奔跑在可可西里的腹地中間，耳邊響起的風聲會告訴你，這就是《藏羚羊樂園》帶給你的視覺沖擊力。

　　在哨所，戍邊官兵與狼共舞，人的智慧和聰明的狼群都在秉承團隊精神，有趣的游戲就此進行。為了人與狼和諧，桑杰曲巴老人將獵槍對準了自己的藏獒，智慧的人需要理智。愛護羚羊的小男孩，在槍聲響起的時候義無反顧地跳下行駛中的車，抱起受傷的小羚羊。小羚羊悲傷的眼神與同樣悲傷的小男孩對視，只有山口的風在為他們吶喊助威，加油吧，善良的小男孩，站起來吧，受傷的小羚羊。

　　其實，可可西里是一個安靜的地方，藏羚羊不需要人們去為它們壯膽。作者在描述藏羚羊的領地里荒涼之極的時候，有這樣一句話：“……我猜大家是不是躲到九霄云外找外星人說話去了。”這句話讓人覺得，身處可可西里的荒野是多么的蒼涼孤獨。

　　兇狠的藏狼也好，溫柔的藏羚羊也罷，它們的天性和天真與孩子無異。《藏羚羊樂園》所書寫的內容就是這樣直白，難道人類會與不諳世事的小孩子過不去嗎？當然，我們更不應該對毫無防備的動物下手。

　　其實，動物也是“人”。與書名同名的那篇文章《藏羚羊樂園》，作者用擬人的手法表達藏羚羊遇到人侵入領地的時候，它們相互間的提醒和防備。

　　“你真的不覺得有人的氣味嗎？”“其實俺也感覺到啦，只是一直沒說。”“嘿，大家注意提防著人為好。”這是藏羚羊種群之間的對話，它們沒有主動傷害人的意識，只是把人當作不懷好意的種類。

　　《牦老兵》把一頭為戍邊官兵立下汗馬功勞的牦牛，當成自己的親人。這頭牦牛老兵為哨所承擔著繁重的運輸任務，在大雪封山、哨所急需補給的關鍵時刻，為哨所官兵馱運大量物資。一個大雪紛飛的凌晨，牦牛老兵去世了。戰士們像送別老戰友一樣，為它送行致敬。

　　動人的故事需要有硬核的靈魂來支撐，《拯救野馬》中的小男孩，在極度缺水的情況下，用自己的尿液喂干渴的野馬，希望它能存活下來。《雪線上的影子》中寫道：“越來越密集的雪花像安眠藥一樣讓世界慢慢安靜下來，德西梅朵和一只羊在遭受白災吞噬的時候相依為命，經過一天兩夜的煎熬終于看見了干凈的天空。”《達拉之墓》中名叫達拉的馬，為救人與蟒蛇搏斗，最終人得救了，達拉受傷掉下萬丈深淵摔死的節段，給那些對動物不懷好意的人上了一課……

　　《藏羚羊樂園》中描述的是善意的釋放，不管是人對動物，還是動物對人。只要相互陪伴著彼此不加傷害，大家一起和睦共生在這個星球上，大自然才會如此美麗神奇。

　　（《藏羚羊樂園》，凌仕江著，西藏人民出版社，2020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