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單穎文

　　5年前，周雨欣沒想過自己會迎來“開掛人生”。這個自定義“普普通通”的00后女生，在讀中職時被選中成為技能人才苗子，在上海交通職業技術學院教練的培養下，成為職業技能大賽貨運代理項目的上海“市賽”冠軍，不久前又摘得“國賽”金牌，即將入選備戰明年的法國里昂“世賽”。上個月，她通過“專升本”考試，成為上海第二工業大學大三學生。

　　當這些曾經的夢想變成現實，周雨欣切實感受到了時代賦予技能人才的紅利。近年來，上海持續探索創新有利于技能人才成長發展、盡顯才華的體制機制，以賽育才、以賽選才，助力更多青少年走技能成才、技能報國之路。

　　“只要有機會，我就想拿第一”

　　眉毛微微挑起，嘴巴圈成“O”形。整場采訪中，這是周雨欣顯示出的最夸張的表情。

　　“這孩子很穩，就沒有情緒特別激動的時候。”周雨欣的教練、上海交通職業技術學院教師孫曉說，像貨運代理這樣“主要靠跟人打交道”的服務業，情緒穩定很重要。但這點，并不是乍看就能發現的。孫曉坦言，與動手類項目相比，為貨運代理這類賽項挑好苗子，難度更大。

　　周雨欣所在的上海交通職業技術學院關務與外貿服務專業曾面向所有學生進行測試。那時，大家在知識點上沒有太大差異，比的就是英語水平和心理素質。英語基礎不錯的周雨欣由此得到關注。但讓她真正脫穎而出的，是幾次比賽的狀態——盡管成績一般，但她每次都大大咧咧接受結果，在之后又能將經驗教訓舉一反三。這個好心態幫助她慢慢收獲：上海市“星光計劃”第八屆職業院校技能大賽英語項目三等獎、第九屆職業院校技能大賽貨運代理項目一等獎，全國職業院校技能大賽高職組貨運代理賽項一等獎等。

　　“只要有機會，我就想拿第一。”周雨欣聲調不高，但語氣肯定。

　　實際上，這次她的“國賽”首戰并不順利。比賽第一天她就發高燒并咳嗽嚴重，這對之后進行的全英語PPT演講非常不利。演講有時限，她便“把咳嗽時間算進去”再打磨講稿，預留充分時間。最終，邊咳邊講的她，憑借過硬的內容與從容的表現打動了評委。“雖然生病了，但還是想把比賽完成好。”周雨欣說得輕描淡寫。

　　“目標明確，意志堅定。”提到技能人才的“選苗”質素，孫曉幾次這么強調。也因此，孫曉對這個徒弟格外珍視。她對周雨欣的培養，可謂“察言觀色式”：幾道本不該錯的題錯了，她馬上意識到周雨欣可能壓力太大，會立刻叫停訓練；周雨欣說句“一起吃飯嗎”，她就知道孩子想找人聊天，會馬上調整手頭安排，傾聽、開導。

　　“這些我都不知道，教練原來這么用心。”周雨欣聽她這樣講，嘴巴再一次圈成了“O”形。

　　對技能人才支持力度越來越大

　　一家企業要同時運送榴蓮、肥皂，如何在不串味的情況下，為客戶找到“拼單”機會節省成本？將貨物運送到南美洲，哪段采用陸運、哪段采用空運，如何利用匯率讓客戶利益最大化？

　　“國賽”前，在學校和市集訓基地上港集團教培中心的支持下，周雨欣進入海運、空運企業各輪崗實訓了一個月。模塊化訓練，讓她更清楚每個崗位的職責，以及處理問題的思路。

　　“我們訓練不押題、不刷題，貨運代理賽項會遇到的題目，都是實際工作中會面臨的情況。”孫曉說，貨運代理賽項要求選手在規定的期限和壓力下，完成客戶獲取、報價計算、運輸管理、費用計算、海運操作、投訴處理和索賠處理等競賽任務。而最好的訓練，就是讓選手經歷“實戰”。

　　在企業，課堂理論被放大成無數細節，而深度參與客戶會議，也幫助她了解真實的客戶心態。比如，選擇海運的客戶更關注價格，選擇空運的客戶更強調時效。在比賽中規劃運輸方案時，這些輪訓經驗都為她做出更貼合客戶實際需求的解決方案提供指引。

　　除了能去企業實訓，周雨欣感到，社會方方面面對技能人才的支持力度都越來越大。由于訓練占去不少時間，她原本打算努力專升本去讀民辦三本。沒想到，上海第二工業大學為技能人才提供機會——通過綜合面試，符合條件的技能人才即可“專升本”。她發現，今年與她一起成為物流管理專業的4名新同學都是集訓中的“戰友”，他們都在職業技能大賽中取得過優異成績。

　　對于周雨欣的未來，孫曉充滿信心，“她的能力與努力，做哪行都不會差。”目前，周雨欣希望本科畢業后繼續讀研，今后從事國際貿易、貨運代理或物流行業。但如果有機會能當教練，她也會認真考慮。“辛苦，也有獲得感”。

　　《文匯報》2023年10月24日第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