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去看了一場開放麥。

　　開放麥是一個脫口秀演員的必經之路，準確說是提供練習、打磨段子的場所。濟南開放麥的票很受歡迎，每場60張票，差不多放票當天就能售罄。開放麥現場，說的人和看的人都很隨意，拉家常一樣，臺上的人開心地說，臺下的人無負擔地樂和。有一對年輕夫妻已經看了好幾場，有個高中生搶到了最后一張票，當然還有我這個好奇的老阿姨。

　　演員差不多都是斜杠青年，有護士、會計師、律師、警察、創業者，年齡最小的是00后，我不知道他們來說脫口秀的目的，明星夢？練膽量？或者就是單純喜歡這個東西，因為從場子規模來看，應該沒什么報酬，何況還有特意從外地趕過來的，路費食宿估計都得自掏腰包，但他們非常享受這個舞臺。

　　應該說，自從脫口秀火了之后，脫口秀演員如雨后春筍般涌現出來，這些參加開放麥的演員是其中的一些代表。畢竟用李誕的話說，每個人都能講五分鐘脫口秀。確實，很多家喻戶曉的脫口秀演員，看上去那么普通，卻一夜之間成了明星。“脫口秀山東軍團”在這波脫口秀熱潮中大放異彩，走出了一批“著名的”脫口秀編劇和演員：程璐、孟川、張灝喆，當然還有大火的徐志勝、何廣智。

　　在李誕拋出“每個人都能說五分鐘脫口秀”的概念之前，脫口秀似乎是個很洋氣的娛樂形式，我們想到了黃西，想到了洋涇浜，沒想到耿直的山東人在這一趴中異軍突起、大放異彩。山東口音用來自嘲竟然莫名其妙地效果好，“山普(山東普通話)”“濟普(濟南普通話)”的溫厚與段子相得益彰。徐志勝在調侃自己色盲時，那個“jio(絕)癥”被爭相模仿，之后他那“賣面賣饃”的梗，又恰到好處地將山東飲食特色與時尚對撞。山東人的質樸友善、讀書優秀，竟然和脫口秀這種娛樂形式自洽起來。

　　今年的脫口秀綜藝，目前一枝獨秀的是《怎么辦，脫口秀》。脫口秀行業目前運作最成功的笑果文化，把“怎么辦”拋出來，可謂意味深長。這兩年脫口秀大火，上海的演出一度2000元都一票難求，可它的持續發展是當下的最大問題。不論是小場面開放麥，還是大場面綜藝，都面臨一個脫口秀的瓶頸，講段子容易，但持續輸出面臨枯竭，很多演員講身邊人、身邊事和自己的職業，總有講完的時候。就像笑果的《怎么辦，脫口秀》分成了職場、體育、戀愛、畢業等專場，無論是命題作文，還是找來各行各業各色人等來給觀眾安利自己的故事，實屬延續脫口秀比賽熱度的權宜之計，也是無奈之舉。

　　脫口秀不是笑話段子大集合，既帶包袱又有態度，是脫口秀演員和行業的出路，而突破瓶頸，需要演員的天生幽默感和對外界的敏感度。孟川去年在《脫口秀大會》中吐槽病態的愛豆文化，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何廣智在自己的脫口秀中體現了農村青年在大城市打拼的樂觀和堅持，圈粉無數。脫口秀說得好，很大程度上是和寫作功力分不開的。

　　雖然人人能說五分鐘脫口秀，但真正的好演員，是讓人笑過之后有所思考。所以，怎么辦？脫口秀。

　　張瑩